中缅边境往事③︱森林里的语言学家
一个经商的和尚，一个纳税的布道士，一个长远的弥赛亚传说，一个中缅鸿沟的宗教政权，以及一个连续近百年、富庶强悍的土司宗族，然后被一个隐姓埋名十余年的言语学天才逐个击破的故事。
流亡者
1930年代初，永家作业逐步走上高峰，一个中心坐落澜沧南部的宗教政权显露雏形，而占有了澜沧北部的石氏土司也凭仗鸦片生意成为滇南土司首富。两大力气不可避免地相抵触时，相同在澜沧县，一个青年开端了他近20年改名换姓的流亡生计。这个无依无靠的年轻人名叫李晓村，他将给永、石两家带来丧命一击。
1909年，李晓村出生于宁洱县勐先乡，这儿四面环山，土地瘠薄，最合适的栽培物便是烟，晒烟房和烟草地随处可见。父亲李锦秀是一个工匠，但交游广泛，任侠尚义，在勐先做过乡约（类似于村长），仍是当地帮派安排“哥老会“的三哥。李晓村从小成果优异，15岁时考入云南省立第四师范校园，在其时算是为人尊重的知识分子，但一次家庭剧变让他走向急进与革新的路途。
今日的勐先小学，李晓村老家就在对面小街子上李晓村16岁时，父亲李锦秀向地主借了130元，还了100元后得到一张收条，但李母文盲把收条作鞋样用了。这事被地主知道后便狡赖说没还钱，强占了李家赖以生计的地步，李母气得呕血而死。恰在此刻，李的叔叔由于欠债被逼死，借主逼李锦秀还，毕竟把他暴打一顿关了起来。这时五卅运动刚迸发，李晓村正在校园安排读书会，阅览《新青年》等前进刊物。他极为愤恨却无力复仇，只能咬破手指在衣襟内和门上用血写下“报仇雪耻”四字。之后，要想生计就得推翻旧社会的想法便扎根心底。
1927年，国民党“清党”，残杀共产党员，白色恐怖笼罩全国。1928年，李晓村在普洱县城邻近的一片树林里，参加共青团，次年入党。1930年，考入云南陆军讲武书院，编入龙云军士教训队。
讲武书院黄色的建筑遗址，保存至今成为重要文物。这座坐落云南市中心、翠湖边上的书院，是云南前史最悠长、成果最卓著的军官校园，朱德、叶剑英等开国勋绩身世于此。从1909到1945年，讲武书院一共为国共两边培育了军官、军士约9000人，包含朱德和叶剑英两位元帅、二十几位大将、数百名将军，其间还有韩国的首任总理兼国防部长、越南的暂时政府主席等等。
惋惜，李晓村不在其列。1930年12月，因有“赤化嫌疑”，成果全队第二的李晓村被龙云开除学籍，驱逐出校。在白色恐怖时期，和“赤化”挂上钩，哪怕仅仅是“嫌疑”二字就足以人头落地。这一年，云南共产党地下党安排遭损坏，省委领导人被枪决，党安排决议放手一搏，发起暴乱。暴乱当天，同学告知李晓村：满街都站着宪兵，许多同志被杀戮，“凡穿了校园学生服，一概抓到孔庙去杀头”。李躲过盘查逃回家园，在家里，他被自己的亲表哥兼乡团保局中队长认出并诱捕，立刻被五花大绑押解上路。表哥得到的指令是，“押至坡头树密处，托言监犯逃跑就地正法砍头报功”。
决计大义灭亲的表哥不会想到，大义灭亲可所以一种宗族质量。在押解李晓村的途中，他被自己的亲舅舅李锦秀追上。
李锦秀指着儿子问：“他是哪样作业？”
表哥答复说：“我也是有命在身，我不抓他我就得死，没办法的事。”说话间把指令递给李锦秀看，上面写着：“着该中队长即便着拿，若有疏逸，唯该中队长是问。”还递了水烟筒让他吸，李锦秀吸了三筒黄烟，礼貌地把烟筒递还给表哥。
就在表哥接烟筒时，李锦秀从背面抽出一把斧头，猛地砍到他头部，当场劈死。目击悉数的李晓村和其他押解者惊呆在原地，李锦秀踹了李晓村一脚，让他赶忙逃。父子俩跑出一段路后，这时李晓村脚上还拴着铁链，在田间他们遇到农人，农人协助砍断铁链，还给了他们一顶笠帽。从此，父子俩开端了中缅老边境线上、数千里的流亡生计。
父子俩的阻拦和流亡得到了李锦秀帮派朋友的帮忙。上路前，帮派朋友对李晓村说：“孩子，曾经你像颗绣花针，别在哪儿没人知道。现在你像头大象，什么人见了都想打一枪。”
父子流亡的第一站是江城县李的姑妈家，也是他到昆明上学的资助人。但通缉令现已下抵达各县，姑妈给了父子一点钱，让他们逃到老挝的勐乌山区避风头。在老挝深山里，李晓村患上疟疾，无法，李父只得买了头牛又把他驮回国内看病。看病期间，李晓村仍然躲在一片大山里，每天训练，背着枪从地脚跑到地头，吃些老农人的草药。
1932年，父子俩在中缅边境曲折来回，勐海、景栋、孟连、澜沧，简直正是30年前永家的布道道路。一路上，李晓村靠教学养活自己和父亲。
最大的困难产生在傣族村寨。当李晓村从缅甸回到我国边境的孟连后，在某个村寨寻觅食宿时，当地傣族头人问他：“你是哪里人？”李晓村说自己是勐海人。
“你懂傣话吗？”
“不明白。”
“家住勐海却不会傣话，不是好人，是汉人贼。”头人说，“禁绝你们住村子，去大路旁边萨喇房（行人烧饭吃的房子）歇。”
不管李晓村说多少好话，头人都不信，他只好乖乖买了一筒米和菜去萨喇房煮，房子紧挨着傣族员埋死人的黑森林。趁天未黑，李晓村找了一大堆柴，整夜烧大火以防野兽来犯，一同翻出在勐海记载的傣话，通宵死记硬背。
第二天上路，他边走边背，见人就用傣话打招呼：“大哥，苏由的赖（你家在哪里）？嘎的耐（去哪里）？六的耐马（从何处来）但上马（挑着什么）？”像疯人似地不停地用傣语和傣族员对话。
比及第四天抵达勐片想找当地歇，又一个头人盘查他：“你是哪里人？去哪里？”这时，李晓村现已能够用傣话对答如流了。
李晓村1930年在云南讲武书院就这样，这个从小成果优异、文武双全的准军官，发现了自己一生中最大的天分：言语。生计纷歧定是比爱好更好的教师，但一定是最高效的。之后，出于荫蔽和求生的需求，李晓村又学会哈尼语、拉祜语、佤语乃至还有英语。这些言语的共通之处很少。比及中华公民共和国树立今后，他的天分一经展露，便技惊四座：1950年国庆节云南边境少量民族进京观礼，他压服民族代表进京，并担任多语翻译；中心访问团到边境宣扬，他一同用三种言语解说；澜沧第一次各族各界代表会议，他把中心方针现场翻译成四种言语，举座皆惊。1932年5月，父子抵达坐落中缅边境的澜沧。解放前，澜沧只需山间小道，仅有的交通工具是骡马和牛，山路高低难行，一遇旱季，牛马也不能通行。自从铜金和尚身亡后，澜沧便成了土司的全国，冒险家的乐土。
澜沧县教育局长傅晓楼是李的远房亲戚。一见到李，傅晓楼就急了，说：“通缉你父子的赏格令上一年就发到县里来了！你是要害我仍是要整我？”他赶忙让李晓村改名换姓，暂时去阿佤山查询户口、李晓村冒着被猎头的风险查完了户口，还结交了不少佤族朋友。但澜沧县城一直是离普洱太近，交游官商许多，不能久留。一年后，傅晓楼又想出一计。
“我给你安排到糯福，你一步就能够跨到对面。要是有人来逮你，我就告知你跑，要否则你就呆着那儿。“傅晓楼想了想，说，“糯福那有教堂，里边有个教会校园。”
埋伏
为了保命，李晓村参加过国民党，搞过游击队，给恶霸当过军师，乃至在教堂受洗过。他的假装是如此完美，以至于建国后关于他究竟是“被逼脱党”，仍是压根他就不是共产党员的争辩持续了30多年。
糯福教会校园的学生满是拉祜族，一句汉语都不会讲，而李晓村对拉祜语一无所知。前三周，他要靠一个名叫彭荣耀的撒拉（教师）协助翻译。三周后，他独出机杼地想到了双向言语学习法。他把学生分为两类：学过拉祜文字的，没学过拉祜文字的。他教前者学汉字，让学生们用拉祜文给汉字注音，然后他用汉语讲课文的意思，让彭荣耀翻译为拉祜语；之后他再教后者汉语。这样，他在教汉语的一同学习了拉祜语，两个月后，他现已能够像个拉祜人相同说话了。再后来，他又从永家那儿学会了英语。
从此，这个早已失掉党安排联络的共产党员，好像一颗钉子，插在这个奥秘而巨大的宗教政权的心脏边，隐而不发。
但对永家来说，自从“李教师”来后，他们的“国我国”莫名地动乱起来。
在李晓村来糯福的前一年，由于浸信会每7年一次的轮休，加上永亨乐强占、强奸妇女的诉讼，永伟里被浸信会退休，澜沧县也请他提前奉调回国。1932年，被退休的永伟里回到了祖国。
回家的感觉并不夸姣，在东南亚待了40年后，永伟里对美国的悉数都现已不习气，何况云南还有他酷爱的作业，在美国小住后，“思乡”心切的永伟里再次经缅甸“偷渡”到糯福，但接下来产生的事将他彻底驱逐出这片土地。
与热心布道的父亲、弟弟不同，永亨乐并不满意于做一个布道士，他在政治和军事上有自己的寻求，后来他做过英国在缅甸的当地行政长官、CIA的奸细，永远在山谷里给山民布道不能满意他的野心。跟着缅英当局向云南扩张，永亨乐自可是然地和英国殖民者勾通起来。
1933年，中缅边境的阿佤山有数个储量丰厚的大银矿，曾经一向是孟连土司的严重财路。觊觎这几座银矿的英缅当局让永亨乐去探明银矿的储量，永亨乐出高价派人到西盟银矿，背了两背篓的银矿石到仰光化验。当英国人发现含银量很高时，起了占有之心。
李晓村从撒拉彭荣耀处打听到这件事，他压服彭一同上报给澜沧县政府和傅晓楼。照会美方后，永伟里、永亨乐二人被永久驱逐出境，只需二儿子永文生被容许留在我国境内持续掌管教务。不久，李晓村、彭荣耀得知英军将侵略班洪，又向政府陈述。
由于李晓村两次陈述布道士的不合法活动，1936年，傅晓楼向县长主张把李调到县城村庄师范校园当教训主任。9月，李晓村被教育局任命为督学，在十多年时刻里他走遍了澜沧县100多个校园，和佤族十几个王子打交道，为他们写小传。
就在这一年，为天主服务了大半辈子的永伟里总算到了该见天主的时分了。他的身体状况急剧恶化，不得不回到美国疗养。1936年，永伟里在加利福尼亚州逝世，和自己的兄弟埋在了一同。这个麦田里长大的农人儿子，逝世时已变成了一只风险、狡猾、实用主义的老狐狸。
刚到缅甸时，他眼睁睁地看着家人被绑匪绑架，自己只能任人宰割；当他脱离时，他现已成了这个边境宗教政权的缔造者和操控者。永伟里每次出巡，都是由小撒拉们骑马护卫，大张旗鼓。他的权利之大超出幻想，每次全教大会，只需他一纸令下，不计其数的教徒便应声而至。在澜沧县长在给永家的信中这样道：“贵牧师每出外布道，事前不知会敝县，带领侍从数十人马，持枪荷刀，声势汹汹有若出征。”
永家之前的布道极端成功，或许说过火成功了，蜂拥而至的山民迫使他们扩建在双江的勐勐教堂。但顶替父亲职务的永文生没有想到，最初以限制和赖皮方法获得土地的父亲，也给他留下了风险。
永伟里在1925年建筑勐勐教堂，土地获得方法和糯福教堂千篇一律，都是向当地傣族土司租得。和孟连土司不同的是，1925年勐勐土司现已被废，法理上说无权出让土地，然后永家更是长时刻没有交纳“地租“。所以，此刻的勐勐教堂现已归于不合法占地的违章建筑。
1930年，也便是永伟里第一次被赶出糯福那一年，勐勐教堂拓建，新的教堂健壮巩固、宽阔亮堂，更引发了双江士绅的不满。传言中，永家还参加了中缅勘界，以至于有人惊呼：我国土地不失于英国的洋枪大炮，而失于永家教会。
这座永家成功的标志还将不断给永家带来新的费事。父亲和哥哥被永久驱逐后，永文生在糯福独支大梁，和双江县的交涉作业由最早投靠永家的李老二署理，但没有方单，哪怕是恳求美国领事馆施加压力也是徒然。分身不暇的永文生长时刻未到双江，双江的教务衰颓，扩建的房子短短几年内就由于疏于维护屡次梁倾栋折。
1936年，深恶痛绝的双江士绅发起了回收勐勐教堂运动，几个月间把这块地的来龙去脉、生意状况、存档文件、历年改变翻了个底朝天。成果很明晰，永家占用土地本就不合法理，又长时刻欠租，居然还不合法扩建，美国领事馆对永家也无能为力。教堂土地被回收改作师范校园用地。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澜沧县的当地官员在禁种鸦片时和山民产生对立，一行十多人都被山民杀死。由于当事山民信教，永文生被置疑是暗地黑手，不得不去缅甸暂避风头。
此刻，澜沧最大实力当属石氏土司，他们是当年打压铜金和尚军功最高、出力最大的宗族，因而有三人被封为土司，操控澜沧。从清至民国，石家也一直是政府维护边境安稳的有力兵器，澜沧暴乱频繁，1920年曾经简直天天交兵，石家则参加一直。1918年，拉祜族围住县政府，石家成功平叛。有歌谣唱：“风一层层雨一层，边民造反谦糯城。石家土司来挽救，打死多少造反人。”
到第三代时，石家由武功转文治，操控逐步安稳。石玉清青少年时到昆明师范专科承受现代教育，娶了巨贾萧百万之女萧二娣为妻，石家走上昌盛。闻名学者方国瑜在《倮黑山游览记》中写道：石玉清是忠厚长者，深受敬爱，每户仅收门户钱5角，制止高利贷和土地吞并。1934年中英勘界，石玉清担任中方参谋。他招集乡民，对勘界中立委员施加影响，在国境线确立时抢夺了国家利益，被誉为“边防三老”之一（还有一位便是把永伟里赶出双江的彭锟）。
他的妻子萧二娣长于理财，她来到石家时，土司衙门还仅仅一个土阶茅屋，连一块水田都没。萧二娣大力招募汉族农人到澜沧，教拉祜族开垦水田。尽管清朝后期银矿干涸，但矿区里仍有数百万吨的矿渣，含有铅、锌，发掘、贩卖可带来数万银元的收入。
不过石家暴富最重要的产品是“烟土”，即鸦片。澜沧县境内海拔2000米以上的山有150座，平地面积不到2%，不合适种粮食，却天然合适栽培罂粟，且依托佤族集合的阿佤山，有特许栽培鸦片之权，全县的拉祜族简直没有不栽培罂粟的。石家大办烟会，每年鸦片收成时节，全国各地的商人聚集澜沧生意鸦片，为期一个月。石家掌管售货，也因而成为滇南土司的首富。
萧二娣为石玉清生下五男五女，体会到现代教育优势的石玉清给下一代男丁的安排堪比“肯尼迪宗族”，五子都到内地肄业，专业各不相同：老大石炳钧到复旦大学读政治系，回来承继土司职位；老二石炳麟到南京陆军军官校园，好勇善战，之后把握石家配备；老三石炳鑫到重庆陆军军官校园学情报，参加军统；老四读书时患病身亡；老五石炳铭在云南大学读文史系，师从方国瑜。
在上海复旦，石炳钧过着醉生梦死、挥金如土的奢华日子。他出手阔绰，皮肤微黑，被同乡称作“老石头“，也招引了杭州美术师范专科校园的学生杨艺。两人成婚，预备去日本留学，但卢沟桥事故打破了这一方案。石玉清逝世后，石炳钧回家承继土司职位，把未婚妻也骗了回去。后来成为闻名散文家的马子华和石交好，做同学时，马才华横溢，挥金如土，常常找石借钱，石有求必应，助人为乐。40年代，马子华作为云南禁烟督察去澜沧访问了他，此刻的石土司和他在上海的同学“老石头”俨然不同了。马子华这样描述自己的老同学：“他是承袭着土宣慰使的爵位，疆域方圆百余里，公民总数约四万五千人。他是皇帝，他是至高的操纵，他是悉数……”
刚起程去澜沧时，身世我们闺秀的上海人杨艺还抱着“度蜜月”的心态，她的行李箱中有旗袍、高跟鞋等等时尚装修。她把去边远地方视作采风画画的好机遇，石炳钧还买了电影放映机等想在乡亲们面前展现。他们乘海轮脱离上海到河内，再坐滇越铁路到昆明。出了昆明城，夫妻俩就遇到从澜沧来接他们的马帮，马帮一天只能走60里，怀孕了的杨艺在马背上波动了30天，到了石家看到的是澜沧募乃的小村寨土司衙门，这和她幻想中的异域风情彻底不同。更失望的是，到了石家她才发现石炳钧早有夫人，她心如死灰，茶饭不思，每日以泪洗面。后来，石炳钧开办校园，自己担任校长，让杨艺教美术。
石炳钧不仅是土司承继人，还当了区长、县参议员，凭着姻亲联络和军事经济实力，石家简直把半个澜沧都划入实力范围。他们坚决反抗永家来自己的地盘布道，永文生曾到募乃树立教堂，石玉清得知后，马大将其驱逐并拆毁教堂。
石家也留意到了李晓村，石炳麟以为李是个风险人物，几非有必要着手杀戮，但都被李晓村的结拜大哥张石庵劝止。
失掉党安排联络的李晓村两手空空，但他不是一无全部。依托人格魅力、勇气和言语天分，他敏捷结交了大批朋友。在澜沧，他与西盟区长张石庵、东朗区长龚国清、搭档教员尹溯涛等五人结拜，他排行第五；去少量民族头人家作客，他第二天就能和头人喝鸡血酒，结拜为兄弟；在澜沧村庄师范任教员时，他常常约请要好的搭档和家庭贫穷、学习进步的同学漫步唠嗑，讲社会发展史、赤军长征和个人遭受，其间不少人后来都参加了革新配备；带领游击队时，由于他去拜见各族的朋友，好几次部队都耽误了动身时刻，但他也会策马奔驰到下流，把行军途中不小心落水的兵士从洪水中救回。
值得一提的是，在阿佤山安排抗日游击队时，李晓村在小学里接触到一个名叫李光华的拉祜青年，并用自己的革新思维逐步感染了他。
而李光华，正是三佛祖的第五代承继人。1947年哥哥病故，16岁的李光华继任土司兼保长，接过了标志权利的铸铜大印和代代传袭的红鞘银把指挥刀。有了这两样东西，整个阿佤山的人都得听他的指挥调遣。后来李光华在解放澜沧平和叛奋斗中都做出奉献，成为民族联合的榜样代表，担任澜沧县长长达34年。
三佛祖的家谱在边境，除了日寇，李晓村简直和任何人交好。他乃至给当地恶霸做过军师，他自称一来能够抢夺对方抗日，“二是至少能够操控刘少杀戮几个人”。在糯福，他与永家联络友善。他和妻子都在糯福受洗，俨然是“忠诚信徒”、“友爱教胞”。永文生比李晓村大6岁，他把李当弟弟相同对待。当李晓村在缅甸被困，危及性命时，永文生前往景栋挽救并接回了他。李晓村的妻子生下大儿子后沉痾不愈，永从国外找医师药物救活。尽管李晓村时不时消失，也不泄漏行迹，永家也从没置疑过他。
但绝大多数时分，李晓村躲藏了自己的政治立场。只需一次，一位朋友看他全套戎衣，一副国民党军官装扮，便问他：“哪个时分升的官？”
李答复说：“不这样做就可贵保命。”
1942年，与党安排接上联络的机遇时刻短地呈现了。共产党员、新华社记者江枕石来澜沧，调查佤山作为抗日根据地。可是，江枕石口音可疑，寄出的函件被邮政代办所所长杨永清拆阅查看，并向公安局长谭家齐揭发。1943年的正月十五，江枕石被杀戮，时年34岁。在狱中，他给李晓村写信说：“坚持一个清醒的脑筋，给敌人当作练功的靶子……信赖成功必定归于公民。”由于“勾通奸匪，密议作乱，损坏国防”，李晓村被县长赏格五百银元通缉捉缉拿。这是李晓村第五次被通缉，他仍然成功逃脱，可是，回归党安排的期望再次幻灭。“我苦楚极了。”李晓村自讲述。
1947年，国共内战愈演愈烈，战役涉及到澜沧仅仅时刻问题。有一次，作为督学观察校园时，李晓村对相同订阅《新华日报》的小校园长说：“十几年来所挂的职务都是幌子，是为了生计。”然后他告知校长，自己要组成配备了。
收官
1948年秋，共产党安排总算来到澜沧，“归国党组”成员王松清楚地记住，他第一次去李晓村家访问的情形：“空敞的家中，除了一条长桌外，只需地上摆了三个草垫，连一条凳都没有”。其时由于澜沧没有党安排，所以共产党把泰国等地的共产党员，以教师的名义派到澜沧，安排革新活动。
“你是怎样过日子的呀？”王松问。
“穷惯了，不谈这些吧。”李晓村说。事实上，这样的日子条件对他来说现已算好的了。刚到教会时，他和妻儿就住在一个荒无人烟的草棚子里，泥巴糊的墙，天亮前有必要进屋，否则就会被山君等野兽吃掉。李晓村把话题一转，说：“我等你们多少年，总算比及了。”
归国党组很快把石家定为首要敌人，傅晓楼是要抢夺的目标。可石家具有私家配备近千人，配有美造新式步枪600多支，机枪30挺，马克沁轮盘式重机枪3挺，六零炮2门，其配备的精巧和人员的配套赶得上国民党一个团，而澜沧党安排没枪没部队。这时，李晓村许诺，他能在一个星期里搞到两个大队、千余人的配备。
临走时，李晓村给了王松一把美造旧式冲锋枪和一发子弹，说：“枪欠好，现已过期了，有，总比没有好。”边境地区，社会动乱，澜沧全县汉族的配备枪支约四五千条，仅1949年巨细械斗产生131次。地主、富农、商人简直无一家没有枪，较大的地主有几十支手枪、步枪和几挺轻机枪。李晓村也随身带着两支手枪，左轮上全装达姆弹头。他心想：“谁要我的命，就要用鲜血来拼，打死一个是本，打死两个就有一个利息了。反正下了一条死的决计，我思维上就舒坦多了。”
李晓村和归国党组一边举行干部训练班，培育革新力气；一边发起各地农人抵挡地主，展开减租减息运动，逼迫地主富农借出枪支弹药，部分地主还被公判枪决。一同策划农人把田卖给地主，去阿佤山换枪支兵器。1948年春的烟会，李晓村自己赊购了一挺重机枪，几支步枪。
1948年12月，李晓村、傅晓楼和王松等人在电台里听到了解放军淮海战役成功的音讯，他们确定，在澜沧发起配备起义的机遇现已降临。
精于情报作业的石家也洞悉到来者不善。石炳钧首要恳求澜沧县长阎旭把“归国党组”都送出国或许交给石家处理。县长阎旭是一个忠诚的佛教徒，不问世事，成天闭门礼佛，对政务毫无爱好。他把眷属和资产潜送回昆明，权利则悉数交给“心腹”傅晓楼，后者此刻现已是澜沧县参议会副议长、澜沧民众自卫大队大队长，把握了大部分配备。阎旭压根不信赖有人敢造反，还责怪石炳钧骇人听闻，禁止石家先下手为强。
迷信军事的石炳麟则构筑防御工事，扬言进攻，还写亲笔信派人暗算傅晓楼，傅在当地人望极高，这封信被转交到了他的手上。农人起义，杀死地主，全县局势严重，惊惶不安的阎旭屡次写信给傅晓楼要求处理，但傅每次都把信向党组揭露。
比较于王松第一次见到的李晓村骁勇、直爽，在旧政权内如虎添翼的傅晓楼性情则截然不同。归国后王松在谦糯傅晓楼家中住过三天，他描述傅晓楼是个子低矮、文质彬彬的墨客。“那时他的烟瘾还没有戒，所以，简直日夜都在他的烟床度过。因而，他的身体欠好，眼睛还常常流泪。开端时，我简直日夜都跟老傅‘泡’在他的烟床上，许多重要作业都是在烟床上决议的。”其时吸鸦片的嗜好在云南极端遍及，烟约等于一种硬通货。部队没有薪饷，每个干部兵士会吸烟的每月发三两黄烟，不会吸烟的发五角银元。
傅晓楼为人油滑，深藏不露，对国民党和石炳钧不理不睬，国民党委任他做谦糯、孟连乡乡长，引荐为国大代表到南京参加国大会，都被他回绝。他从不到县政府工作，官员们，包含县长有事，都要去谦糯找他。相反，相同结业于师范校园的他十分垂青李晓村等人，寸步不离。他辛苦办学十多年，却发现入学的仅仅少量土司头人的子弟，劳苦大众的子女被拒之门外，优秀教师如李晓村、尹溯涛被视为赤色分子加以虐待。1939年有段时刻，他曾辞去悉数政府职务，前往缅甸、泰国经商，并在当地书店饱览马列、毛泽东作品，思维轰动极大。
早在1948年年头，云南省政府指令各县树立民众自卫队，县长兼总队长阎旭延聘傅晓楼为副总队长，傅晓楼借此安插了一批心腹担任中队长，然后把握了县配备。此刻，全澜沧除了石家以外的配备力气都被傅、李操控在手了。
阎旭的凭借是，在思普专区有二千多人的正规军保安团，团长是他侄子，以1949年澜沧县悉数大烟课为报酬，驰援打压一挥而就。可是，他写给保安团的信被截获，各乡配备也被傅把握，不肯履行他的指令。其时的澜沧县参议会议长是黄道能，名义上他具有集结全县配备的权利。他原本是石家的姻亲，但两家正在闹对立，十分激烈。萧二娣预见了局势的严重性，她和石炳钧、石炳麟去劝说黄：“亲家爹，咱们是侄亲（黄的儿媳是石的二妹），即便有点滴小定见也可阐明，所谓话明气散，万万不能同室操戈，给共产党使用，共产党来了不整咱们这些人还去整谁呀？你是聪明绝顶的人，千万不能给人家当作炮筒来放呀！”
但家小业小的黄道能审时度势，他信赖，跟着足智多谋的傅晓楼干，打倒首富亲家，未来澜沧政权必定有他的方位。一时刻，石家暗算黄道能的音讯风声鹤唳，李晓村顺势让自己的一位校长在一个天阴下雨的黄昏时分，悄然走到黄的后门，推了几下，又敲了几下。立刻，村中就传出了石炳麟派人暗算黄道能的流言，之后，黄愈加坚决地投靠革新。
通过讲武堂的洗礼和抗战游击队的磨炼，李晓村现已生长为一个合格的军事将领。1949年1月24日，李晓村带着两个分队、200多人向澜沧县城进发。 黄道能以国民政府县议会的名义，宣告“剿匪令”，集结全县全部配备进攻石家。就在李抵达前一天，傅晓楼派了一个中队强行运走了县政府的2万发子弹。26日清晨，李晓村出乎意料地围住澜沧县城，县政府屈服，澜沧解放。
28日，李晓村北上石家老巢募乃。李暂时组成起来的部队还保存着打洋财、抢夺战利品的习气，他们焚毁石家土司衙门，掘地三尺，搜索财富。衙门被夷为平地，石家人四散逃命。被俘的萧二娣先是被“幽禁”看守，后来被拉祜勇士挽救，带领旧部持续暴乱。
阎旭和石炳钧去昆明搬救兵，就在半路上，上级官员阻拦住阎旭并当面怒斥，出示了省主席卢汉的军令：弃城逃跑者，按军法处置，指令他一个月内停息起义。阎旭无力也无志愿承当职责，当晚服毒自杀。石炳麟逃往缅甸，谋划反扑。石炳钧持续前往昆明求救，合理他购买兵器，预备打回澜沧，和李晓村决一死战时，1949年12月，云南省主席卢汉宣告起义，云南平和解放。石炳钧成为云南省军政委员会第一个在昆明被统战的边远地方土司。
在革新行将成功的局势下，永家和最初仇视的石家走到了一同。永文生很清楚，共产党不可能容许他这样一个具有私家配备的布道士存在。
他所能依托的仍然是信教的山民。永文生在教会校园的教科书里写例句：“汉人来了，我怕！”可是他的教堂护卫队不可能是革新军的对手，他和石炳麟等人安排了“澜沧剿共军”，里应外合，发起大规模的暴乱，妄图反扑澜沧。
1949年10月1日，中华公民共和国树立，经永文生赞同，李晓村带领部队在糯福教堂召开了庆祝大会和联欢晚会。
11月，澜沧境内暴乱四起。石炳麟率兵反扑澜沧，与母亲会集，石家两股实力算计有了三四千人的军力。永文生看到了一线期望，匆促和石炳麟联络，赠与他3000缅甸卢比、机枪和手榴弹，一同让自己埋伏在革新戎行中的教徒伺机而动。
除了经商务农上的天分，萧二娣在政治上也多财善贾，极为精明。1950年2月中旬，石炳麟第三次侵犯澜沧，杀回募乃老巢，人数多达3000多。萧二娣再度呼唤中课头人，她用800元半开，并剽了两端水牛为约，撮合了中课佤族大头人岩顶、岩腔，许诺打下田坝、东主后，任其抢掠资产和获取人头。这时，澜沧北有李希哲，东有宁江周，南有石炳麟，西有萧二娣，局势险峻，而革新军只需六七百人。但石家不会想到，这次他们将输得血本无归。
李晓村边打边谈，联合悉数力气孤立石家，石家在澜沧实力根深柢固，联络错综复杂，使用革新行将成功的大好局势，李晓村近20年树立的联络网开端收拢、合围。
石炳麟的“剿共指挥部”副总指挥吴应祥是龚国清的侄女婿，龚国清、张石庵都是李晓村的结拜大哥。开战前，李晓村让龚压服吴起义，吴带着170多人枪，冲出了石炳麟的封闭圈，参加李晓村，两边力气此消彼长。
接着，他劝降投靠石家的少量民族头人。头人回话：“老爷（石土司）有大炮，你们炮都没有，不屈服。”李晓村就用枪榴弹连发七八发，头人以为是炮弹，这才赞同屈服。按民族风俗习气，李晓村和头人喝了咒水（鸡血酒），然后持续进剿石部。
喝咒水3月3日晚，石炳麟在迫击炮、重机枪的维护下进攻李晓村部队的阵地，此刻，卢汉起义部队、一年前被石家视作救命稻草的保安九团赶来声援，带来重型迫击炮。李晓村用八二炮炮击石的指挥部，当石炳麟有生之年第一次听到重型迫击炮的轰炸声时，他知道，传说中的横扫数百万中心军的“解放大军”真的来了，他连夜逃入中课大寨。在追击石家、陈兵中课大寨前，指挥部开了个会，李晓村以为中课易守难攻，强攻价值极高。中课佤人向来剽悍，能征善战，1915年，唐继尧派一个日式配备的步兵营到澜沧征伐佤族，成果六七千人被中课、班箐部落全歼，营长、指挥官战死。1917年，沈兆肖司令率兵查铲罂粟苗，遭中课抵挡，沈前往打压，成果伤官兵数十人，沈死于战乱。直到1955年末，中课大寨都不赞同解放军进驻，连测绘队都进不去。建筑从澜沧到西盟的公路，也由于头人对立，被逼改道。
恰在此刻，岩顶、岩腔自动派使者给李晓村送来鸡毛木刻信和一颗步枪子弹，木刻上绑着一片甘蔗和一个芭蕉。鸡毛木刻信表明紧迫，甘蔗和芭蕉表明友爱，佤族要求发给子弹，以消除石炳麟的部队。
傅晓楼等人以为佤族翻云覆雨，难以信赖，但李晓村想起多年前的两件事，压服了世人。1939年烟会，岩顶、岩腔在集市上偷走了数十头骡马，担任保持烟会次序的石炳麟率数人直闯中课大本营，一番残杀后，缺少现代军械配备的佤族容许偿还家畜；1945年，石炳麟当阿佤山垦殖团团长，又由于抢夺银矿，两次武力攻打中课，仇视未消。
李晓村剖析，尽管岩顶、岩腔现在与石家母子协作，但他们是认不清局势，首要意图是抢掠资产。此外，石家母子带着九百多人进去，仅粮食就无法处理，处处抢吃，必然抵触，彻底能够分解、使用。
经傅等人赞同，李晓村取了1000发步枪子弹，并用木刻信包上甘蔗、盐巴，请使者带回，约好我军在南本烟山堵截石家，佤族在中课反戈一击。
血色筵席
1950年3月初，当石炳钧正在昆明承受统战时，他的一家老小，都跟着一千多号人的部队，住进了中课大寨，其间包含他的儿子石安达。
3月5日，石家残部逃入中课，第一天还能买米烧饭，第二天就无米可买，人心骚乱。石炳麟对岩顶、岩腔说：你们守住中课这道大门，顶住民主（指我军），我去占据阿佤山，等我弟弟石炳鑫带兵回来，一起反扑澜沧。岩顶知道他要转嫁战祸，立刻叫其他佤族部落沿路埋伏，并暗里派人联络了李晓村，预备第二天就倒戈。
当晚，佤族举行了隆重的剽牛典礼欢迎石炳麟，晚会上唱歌跳舞，好不热烈。年幼的石安达看到，中课大寨的四周挖有深沟，沟边插着尖木椿，村寨中心还立着几棵挺拔的木头，上面装着人头，茅屋前则堆着许多水牛头，头人搭的牛骨架挺拔入云。
中课、班菁佤族大寨进口两旁的数百个水牛头。图源：《云南文献》第46期，石安达摄7日一早，石家开端往阿佤山方向逃跑。冬春时节的阿佤山气候枯燥，路旁边枯黄的茅草比人还高，石家部队走到一个青松毛扎的牌坊下，突然间，枪声高文。岩顶、岩腔呈现，向石炳麟宣告毕竟通牒：放下兵器，三军屈服。石坚决对立，他深知佤族性情重复，缴械必死无疑。但他的两个手下动摇了，带领300多人缴械，石炳麟则带领剩余的500人当即进入紧迫备战状态。当成堆的枪弹刚被搬走，佤族就挥着刀冲上前来大举残杀，收割人头，尸横遍野。石炳麟带领剩余的人拼命反抗，维护家眷。昼夜激战，九百多人的部队只剩几十个，缺医少药，仍然没能冲出佤族的重围。
枪声一响，石安达的坐骑受惊，逸道狂奔，不知跑了多久他跌落马下，晕倒曩昔。幸亏一个卫士救了他，把他带到高处。清醒过来的石安达看到山下不计其数的佤族勇士，扎了红包头，挥着长刀，正在举着火把放火烧山，让石家残部在密林中无路可逃。佤族仍然热衷于猎头，处处可见石炳麟的兵士被剥光了衣服，无头的尸身枕藉，嘶喊声、惨叫声、木鼓声不绝于耳。“枪声、野火焚山的响雷声响彻山野，刀山、火海，大地已成炼狱。”正在云南大学读大一的石家老五石炳铭，后来在回忆录《云起云落》里记载了其时的状况。
石炳麟的宠妾背着孩子骑在大骡子上，她看见另一个孩子被佤族一枪打伤，大声叫唤时，自己也被枪打中从骡背上滚下来，转眼间被佤族拖在大木头上，用刀砍了首级。除了死人被割头，还有许多人是活活地被捆去砍了脑袋，石家不少妇女、女孩都被抓去做老婆。石炳麟的儿子被俘虏，1951年才由澜沧县公民政府用两端大水牛赎回来，交还给石家。
据兵士说，那些四散逃逸、饿了几天的残匪，见到佤族就把枪举起来交出，枪口对着自己，仅仅恳求给一碗饭吃，佤族也没有再砍他们的头——由于这一次砍的人头真实太多，不需求了。
萧二娣和石炳麟幸运逃脱，走到一片无人的草地，这儿是原先石家烟会的据点之一。在这儿，萧二娣决议，石炳麟和队长们分头包围，自己率残部，步行前往五、六公里外的共产党戎行阵地屈服。
8日晚上6点，萧二娣领着三四百人来缴枪屈服。她带着保姆和自己腹中7-8个月的孩子，左手按着肚子，右手拉着李晓村的手乞求说：“教师，不幸一些。”萧二娣并没有被尴尬，相反，解放军把骡马让给她骑，她安全抵达昆明，成为统战目标，住在国民政府原空军上校的别墅内，日子上享用团级待遇。
至此，历时五个多月的剿匪平叛奋斗获得全胜，澜沧革新政权成功捍卫。
对文永生而言，回糯福的期望彻底幻灭，所以他在1949年的平安夜从头回到了自己的出生地和父辈的发迹处——缅甸景栋。
在景栋，永文生发现浸信会又派了刘易斯配偶来布道。刘易斯配偶结业于神学院，受过杰出的高等教育，对永家那一套量体裁衣的土法布道鄙夷不已，乃至觉得永家规划的拉祜文和佤文不科学，要重整旗鼓从头规划。两边彻底无法协作。不久，刘易斯配偶搬离景栋城，在郊外另设教堂，和永文生配偶唱对台戏。暗地里，刘易斯配偶一直在和浸信会通讯，告发永文生的种种不妥行为。特别灵敏的是，其时身为英缅官员的哥哥永亨乐不时拜访景栋，与弟弟密谈。
此刻永文生现已十四年没有回过美国，早已超越浸信会布道士的执役期限。浸信会告知永文生配偶回国歇息并承受训练，永文生不疑有他，如期回国。可是他的度假却迟迟不完毕，直到浸信会告知他，他为天主的服务到头了。浸信会以为在二战中当过军官，又和永亨乐有兄弟联络的永文生现已不合适充任天主在海外布道的忠仆。永文生怒形于色却无计可施，他恳求改去泰国也被回绝。明显，浸信会现已扔掉了永家。毕竟，永文生只得留在美国，依托浸信会发放的退休金日子，碌碌无能地度过了后半生。他吩咐儿子学医，要以医师的身份重返东南亚布道。
他仍然没有抛弃永家在我国的布道作业。在景栋时，他不断给澜沧送药、带话，说美国人和国民党会从缅甸打回澜沧，到时自己也会归来，请我们不要忘了永牧师。永文生原本在拉祜教徒中位置极高，刚出逃时思念他的人也许多，可是时刻一久，这样的联络毕竟缺乏。当他寄出一封信给撒拉彭荣耀，恳求他好好保管多年来糯福教堂费尽含辛茹苦保藏的一千多本书时，彭荣耀把信扔到一边置之脑后。旁人说彭撒拉不信教了，彭荣耀十分郑重地答复：
“我不是不信教，我是不信永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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